為何某些游戲允許玩家做出殘忍行為，設計師究竟作何考量？不少開發(fā)者認為“因為這很有趣”，這確有其合理性。像《博德之門3》這類游戲設有道德選項，玩家可自由選擇路線。而波蘭工作室 11 - Bit Studios 則以獨特方式思考殘酷性而受贊譽，其作品《這是我的戰(zhàn)爭》和初代《冰汽時代》探索了人們在危機時刻的黑暗選擇，《冰汽時代 2》延續(xù)了這一傳統(tǒng)，玩家將回到曾在末日中艱難生存的冰凍城市“新倫敦”。

與初代不同，在新背景下玩家的目標從艱難求生變?yōu)闆Q定未來社會形態(tài)。游戲中多個陣營會游說玩家，讓社會走上不同道路，而每條路都可能帶來巨大傷害。11 - Bit 希望玩家不要對這些選擇麻木，或反思掌權者為何殘酷。按《冰汽時代 2》總監(jiān)雅庫布·斯托卡斯基的說法，11 - Bit 絕不想把游戲做成“傻瓜模擬器”。

《冰汽時代 2》通過時代精神系統(tǒng)衡量道德價值觀，以此迫使玩家做出選擇。某種程度上，斯托卡斯基是個熱衷于有意義游戲設計的狂熱分子，他曾在業(yè)內活動中多次演講，建議同行利用“新語言”探索雄心勃勃的想法，認為開發(fā)者可將價值觀融入游戲機制。

在《冰汽時代》中，這些機制體現于 11 - Bit 所稱的“時代精神系統(tǒng)”。該系統(tǒng)與游戲的核心生存機制相互依存，包括陣營情緒、緊張程度、供暖需求、清潔度、食物供應和犯罪等元素，玩家需在探索冰凍城市時保持各元素平衡。

雖氣溫下降、人口增長等變量會推動數字變化，但“時代精神系統(tǒng)”會迫使玩家平衡不同陣營需求。每個陣營都有不同價值觀，例如進步派希望社會適應新冰凍世界，守誓人則尋求“通過技術提升”并建造“完美”超級城市。進步派反對以犧牲擴張為代價改善市民生活的法律和科技，守誓人卻鄙視擴張性改進。當玩家完成特定任務、通過法律或研究新技術后，陣營會表達贊成或反對意見。斯托卡斯基指出，11 - Bit 對游戲里的“議會”系統(tǒng)尤為自豪。在議會中，各陣營價值觀直接沖突，玩家需為獲選票討價還價，使對新倫敦的管理成為持久戰(zhàn)。斯托卡斯基打趣說：“從本質上講，你就是在建立議會——順便提一句，我討厭議會。我們努力以能反映政治核心的方式，構建游戲里的所有政治內容，即讓各方為社會共同未來協(xié)商，并非還原現實議會技術細節(jié)?！?/span>

從設計角度看，該系統(tǒng)為開發(fā)團隊帶來兩項獨特優(yōu)勢。其一，玩家可撤銷法令，這是初代《冰汽時代》中無法做到的，在《冰汽時代 2》中，陣營會要求玩家重新審視法律以改變城市現狀和未來。其二，投票計數很有趣，玩家提出政策時，選民會有不同反應，部分選民“不確定”，玩家可爭取選票或等待結果。有趣的是，11 - Bit 還為《冰汽時代 2》創(chuàng)造了實時顯示投票數的顯示屏，營造緊張氛圍，玩家觀看投票數變化時，會有類似在《博德之門 3》里看骰子掉落的感受。如同現實政治，看著社會命運被決定時，人很可能會興奮。

毫無疑問，《冰汽時代 2》的“時代精神”系統(tǒng)給玩家?guī)砭o張刺激體驗。新倫敦似乎總處于緊張狀態(tài)，即便各陣營相處和諧，玩家也可能隨時被拉回談判桌爭取選票或思考壓制反對情緒。

當然，制作《冰汽時代 2》難度很大。其開發(fā)可追溯到 2020 年（包括 2019 年早期原型制作），開發(fā)期間，11 - Bit 切換使用了三款不同游戲引擎?？紤]到 11 - Bit 工作室獨特運作方式，為確保《冰汽時代 2》能表達開發(fā)團隊想要的“情緒”，每個早期原型和垂直切片都需大量時間打磨。

在確定研發(fā)方向和工具后，11 - Bit 需反復測試“時代精神系統(tǒng)”，因任何新增功能都會影響已開發(fā)內容，使游戲更復雜。斯托卡斯基解釋，11 - Bit 不想用固定代碼讓陣營對玩家決策做出反應，而是希望每次反應及每項需求都盡量自然。若開發(fā)團隊想讓某陣營對決策做出特定反應，會創(chuàng)建專項任務，讓玩家知曉這是艱難談判點。

為使游戲系統(tǒng)有趣連貫，11 - Bit 不得不做一些取舍，如砍掉現實世界中不同陣營間冗長的辯論。斯托卡斯基強調，這樣做是為確保游戲吸引玩家，而非單純模擬現實。

斯托卡斯基巧妙分析了在游戲設計層面，允許玩家殘忍是項有用工具的原因：殘忍通常代表自由——若玩家一味追求道德制高點，有時需放棄游戲部分玩法等。他還指出，若游戲想探索道德話題，開發(fā)者應記?。骸皼]人想當壞人”?！叭俗鰤氖虏⒎窍胱鲪?，而是受一套價值觀驅使，要明白每個人價值觀不完全一樣?！?/span>

因此，在《冰汽時代 2》中，諸如餓死市民、實施酷刑或處死某陣營人員等惡行，都與玩家管理社會策略背后的價值觀緊密相關，這或許是《冰汽時代 2》與“傻瓜模擬器”的最大差別。

樂玩編輯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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